67 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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热流遍布了身体的每一处，顾南希攥了攥拳，尽量忍耐着全身的疼痛。 安佑殿位于皇宫的东北角，就在上朝的议事大厅后面，众人从议事大厅走到安佑殿倒也方便。 安佑殿内，正前面是祖宗的祠牌一排排供奉起来，最前面中间安置着一环抱大的洁白雪莲，晶莹剔透，透着温润的光泽。 顾南希走进安佑殿内摸了摸这代表神圣的雪莲，嘴角微微上扬。 身后的百官都站在安佑殿外，满怀期待地想要一睹皇室血统秘密揭开的瞬间。 顾南希转过身，瞥了一眼门外乌压压的一片。 看来不管是哪个时期的人都一样啊，吃瓜的时候大家都不累了？竟然没一个人提前下朝？ 不对，少了两个。穆丞相和曹琴哪去了？顾南希紧皱眉，若是一会穆丞相不在，那准备这么久的套就白准备了..... 白柔往前走了走，停在了安佑殿门槛前，“陛下，这边是传言中的白莲，陛下只需滴一滴自己的血，便可破了那无稽谣言。” 顾南希不耐烦的撇了一眼白柔，又看了看人群里，确实没有穆丞相和曹琴。 “若朕今日真的做了这件事，岂不是以后人人都可以质疑皇室了？”顾南希将手背到后面，高声说着。 “也是啊...若陛下如此，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随意揣测圣上？” “嘶.....这......” 底下一堆人又开始议论起来，白柔看了看周围，补充道：“陛下本就是以此来为民祈福的，百姓应对陛下感恩才是，怎么会揣测陛下？” “等之后，再随意找几个人去茶楼饭馆传一下陛下的仁义之心，那时人人便会认为陛下是一位宽厚仁爱的帝君，谁以后还会揣测陛下呢？”白柔又补充道。 这一说，大家便都没话了。顾南希体内的疼痛已经渐渐消失了，代替的，是全身的无力和体内精力的消耗透支。 顾南希控制着神色，轻飘飘地晃到白莲前，用手着以此借力。 “那传言又哪来的证据？纯传言不可信，朕为何要证明？若是能拿出一两个证据....”顾南希努力发出声音，可最后发出的声音却是微乎其微。 本是体虚发不出声音，可这种情形到了白柔眼里却是顾南希不情愿又不自信的表现。“其实传言散播人臣也找到，陛下是否....” 顾南希已经听不到完整的话，只感觉嗡嗡嗡的。 没等顾南希说话，白柔便向后招了招手，一个小侍从唯诺诺地走过来，扑通一声贵在地上。 “你且说，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？为何要传出这种传言？”白柔对着那个侍从狠厉的问道，吓得侍从跪在地上，两只胳膊忍不住的发抖。 侍从抬起头，激动地说：“奴....奴什么也没看见.....只是那日在玉华宫当差，刚好撞见陛下和凤后起了争执。” 随后小侍从又低下头，声音如蚊地嘟囔着：“奴听到凤后说了什么‘真正的陛下’‘以前的陛下’种种....” 不用多说，只是这几句话，加上顾南希这几天对江允廷这么狠的惩罚，是人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。 无非是从小跟陛下长大的凤后发现了眼前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陛下，这才起了争执。 而顾南希发现凤后知道自己的秘密之后，又碍于凤后的身份不能杀他，只能将他幽禁在玉华宫，病不得医。 “陛下这人说的是否属实？”一个文官问道。 顾南希想开口说话，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，感觉自己的体内的力气只能勉勉强强维持自己的呼吸。 白柔以为是顾南希心虚，又道：“凤后现在被幽禁在玉华宫，是不是真的，将凤后请来问问不就行了？” 顾南希没有理她，只是看着人群里的人，期盼着穆丞相能说一句话，只要她一说话，也算是参与这件事了，到时候便好定罪。 可是，穆丞相并没有出现。 再撑一会....再撑一会...顾南希在心里默念支撑着自己，身体又向白莲处靠了靠。 整个安佑殿顿时安静下来。没一会，一个小卒便带着江允廷进了安佑殿。 江允廷缓缓走进安佑殿，看到了靠在白莲旁边的顾南希，面色惨白，时位严冬，顾南希额间却透着一层薄汗。 “怎么了？”江允廷走进顾南希身旁，小声问着。 顾南希轻微摇摇头，轻微到连顾南希都不知道自己的头到底有没有动。 感觉到不对劲，江允廷满心心疼。考虑万千后朝着百官道：“陛下身体有恙，这件事日后再说吧。” 顾南希听后艰难的抓住江允廷的胳膊，摇了摇头。 准备了这么久，怎么甘心就此放弃？ 百官也是不知所以然，明明是请凤后来指控陛下的，怎么现在....那是不是说明陛下和凤后争论的缘由并不是真假陛下？ 江允廷握了握顾南希抓住自己胳膊的手，柔声道：“身体要紧。” 声音刚落下，门外便有人喊道：“把这个叛臣贼子抓起来。” 那人威风凛凛地走上前，并不忌讳的跨过了安佑殿的门槛。手上拿着的，正是夜墨国独一无二的凤印。 身后跟着的，是天下之大，却只为陛下医治的医圣。 这个人是玉华宫的侍女，名叫万阳。顾南希对她印象还挺深的。 当时为江允廷选侍从的时候，顾南希本来没想着选女侍。一是避嫌，二来也是江允廷信任姚木，两人在宫中彼此相互扶持这么些年，若是在玉华宫放个女子，顾南希也怕这个女子会危及到姚木的地位。 但是这个万阳倒是事事机敏，看着也很灵气。尤其是江允廷那次生病，玉华宫只有姚木一人忙不过来，她还主动请缨来帮了姚木的忙，之前江允廷不得宠的时候，她也常常暗地里帮着玉华宫。 所以顾南希考虑再三后还是将她拨到了玉华宫，毕竟在宫里有一个一心向着自己的忠仆不容易。 她之前对江允廷那样的好，现在却能如此面色平静的对着江允廷喊出“叛臣贼子”几个字来，料谁也没有想到。 万阳冷冷地盯着搀在一起的江允廷和顾南希，转过身举起手上的凤印。 “你...你是何人？”一个年轻的小官第一个反应过来，质问道：“为何你拿着凤印？” 接着众人纷纷反应过来。 “你刚刚说的叛臣贼子又是何人？” “莫不是说凤后？” “她手上拿的凤印是真是假？” ............ 万阳好像早就料到了会有人问她，便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说道：“各位大人们，我手上拿着的，正是夜墨国凤后亲执的凤印，若各位大人们有异议，大可交给宝勤殿鉴别。” 万阳转过头，看了一眼不知所然的江允廷，又看了看半倚着的顾南希，嘴角轻扬，“今天我来，便是为了凤印的事，来问问凤后。” 江允廷微微皱眉，并不知道万阳所谓何事。他还停留在不相信万阳为什么这样做。 万阳转过头，看了一眼手里的凤印：“前段时日陛下生了场大病众所周知，可陛下为何突然生病，又为何醒来后性情大变？” “今日医圣突然急急忙忙到玉华宫，说要检查一下凤印。当时早朝中事已经大致在宫中传开，我自知道在这种情形下，凤印是多么重要。” “若一朝无主，持凤印者可暂管朝政。”万阳顿了顿，问道：“这个规矩...大家都心知肚明吧？” 大臣们闻后面面相对，纷纷点头。祖上留下的规矩，况且就在前几年，先帝驾崩后，就是先后暂管了朝政半年。 万阳又补充道：“所以那种情况下，凤印给谁都不安全。而医圣是经过层层选拔才选出来的，一旦成为医圣，则九族不得入朝为官，这件事大家也都知道。” 这是祖宗们为了防止医圣叛乱而定下的规矩。九族都不能入朝为官，医圣也没叛乱的必要了。 万阳看着众人纷纷点头，又说道：“所以当下，医圣确是是值得信赖的。所以我便瞒着凤后，将凤印偷偷给医圣瞧了瞧。” 万阳瞥了一眼江允廷，重重道：“却发现了凤印上，带有幽盟国的蛊毒。” 万阳看着众人又惊又难以置信的表情，转头看了看身边矗立的医圣。 医圣会意，躬身道：“之前臣便查出陛下确实是因幽盟国的蛊毒引起，当时臣也曾禀告过陛下，陛下只是让臣不要声张。而且这种毒只对女子有效，男子可以免于蛊毒的伤害。而当日查出的毒正是凤后宫里凤印上所带的毒。” 不愧是层层筛选出的医圣，说话也是如此的滴水不漏。话里行间全是客观的阐述这个蛊毒，但又字字引诱着人往不好的方向想。 在联想上陛下患病时的种种，人们不得不怀疑凤后和眼前这个假陛下是一伙的。 不然为什么陛下会好端端的在玉华宫晕倒的？又为什么明明灯尽油枯之时突然痊愈？痊愈后不仅没有怪罪凤后，甚至更宠爱凤后了。更诡异的，是陛下一醒就把凤印归还给凤后了。 而且当时医圣禀告了陛下患病原因时，陛下为什么让他不要声张？难不成是怕自己的尾巴露出来？ 这种种，都太让人怀疑了。